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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羽贤黑色星期五】2：00-痛吗？

富加宫贤人握着刀，划开自己的手臂，他看着一条血线崩开，血哗啦啦，滴答滴答地，顺着手落到浴室的白瓷砖上，像是玻璃珠，破了，碎了。他靠着浴室的门，透着自己划开的皮肤的组织，这时他才迟钝地感受到疼痛，他的生命在流淌，他却差点又要呕吐出来。“飞羽真，飞羽真……”这不应该的，飞羽真，明明应该是我死去，而不是你。富加宫贤人已经流不出眼泪，开店的时间快到了，他草草清理、包扎完自己的伤口，触目惊心的，整个臂膀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，已经愈合的伤口，结痂的伤口，已经止血的伤口，心上的伤口却是还流着血。

神山飞羽真消失后，富加宫贤人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，他开始麻痹自己。他维持着神山书屋的运作，维持着神山飞羽真离开前的所有模样，只敢带走飞羽真的枕头，他靠枕头上微薄的已经快要消失的气息入睡。他给来这里的孩子讲故事，讲《银河铁道之夜》，讲《一千零一夜》，讲了许多故事。于是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……但是他渐渐在这里感受不到飞羽真的气息——香橙气泡水夹着一点点墨水的味道，于是他依靠疼痛麻痹自己，像瘾君子一样。

在后面睡不着的夜里，他开始学习语言，想要让飞羽真的故事被更多人读到的想法越演愈烈。他读着“phyche”，古希腊语中的“灵魂”，也是“蝴蝶”，和缅甸语“leippya”一样，“死者的灵魂”之意，富加宫贤人想，他的蝴蝶呢，他的灵魂呢？总有一天会为他飞回、停留吗？但是飞羽真没有死去，他合上书，不再想“phyche”。

他开始做梦，剖开血管，剖开心脏，剖开胃部，张开的嘴里，成千上万只蝴蝶翩翩飞出，这是茧吗？富加宫贤人想。孵出的蝴蝶是什么呢？是他快要枯朽干涸的灵魂，还是痛苦的爱意？他做着清醒梦，吐着蝴蝶想着，和“kilig”很像，和爱意一样鼓动在胃部的蝴蝶，醉醺醺的浪漫，可是这不是他需要的。他试着控制梦里的“他”伸手，想去留住一只蝴蝶，他极力扯动嘴角，试着发出声音来，“你是神山飞羽真吗？你是飞羽真吗？来见见我吧，飞羽真……”但是哪有人会回答他？这是梦而已。富加宫贤人坐在浴室的白瓷砖上，刀划开他的肌肤，他粗糙地刻着一只蝴蝶，血汩汩地流，他不得其法，只能把自己的大腿搞得血肉模糊，最后画了半只血蝴蝶。越来浓重的血腥味把他惊醒，他才停下握住的刀，“飞羽真……”，他摸着自己的蝴蝶，苍白的脸上泛着异样的红晕。

救救我吧，飞羽真。

贤人又在做噩梦了，神山飞羽真轻柔地抹掉他眼角的泪水，轻叹了口气，就着贤人紧紧握住的他的手腕，把贤人拥进怀里。他回来以后，贤人经常做噩梦。在他们赤裸相对的时候，他能看到贤人身上多出的很多伤痕，虽然已经愈合，但是他知道，贤人还在哭泣。

“飞羽真……我又吵醒你了吗？”富加宫贤人拽住飞羽真胸前的睡衣布料，声音粘稠的，夹着哭腔。

“没有，是太阳已经升起来了！今天天气很好，我们去野餐吧，贤人！”神山飞羽真笑得灿烂，富加宫贤人当然不会拒绝。

温暖干净的香橙气泡水的味道将富加宫贤人包裹，他任凭自己沉浮在爱欲里，他落着泪，说不清是因为快感还是因为这温柔的爱意。飞羽真细细亲吻着贤人身上的疤痕，吻过贤人大腿上还未消失的半只蝴蝶的痕迹，心被狠狠揪着。

“飞羽真！”富加宫贤人带着不安轻轻唤着爱人的名字。

“我在！”飞羽真回答得坚定。

“飞羽真！”贤人探着，想去吻飞羽真。

“贤人，我在这里……”飞羽真吻着贤人的嘴角，指尖轻轻抹掉贤人眼角的泪珠。

他们结束了这场云雨之欢，盖着被子，暖黄的灯照着，贤人已经有些昏昏欲睡。

“贤人，对不起……”富加宫贤人想要说些什么，但是被神山飞羽真小心捂住嘴巴。

“我本来是有些害怕的，还有些不舍，但是我不会退缩，因为想要守护世界，守护书里的故事，守护大家，还想好好守护贤人，所以我义无反顾地去做了。”贤人听着，开始着急想要说些什么。

“我知道贤人回来想要封印圣剑的时候，我很难过，因为贤人什么都想要自己承担，我也想要为贤人做些什么。所以，我绝对不会认同，贤人觉得应该死去的人是自己的想法，不想要贤人伤害自己！我和贤人抱有一样的心情，不想让贤人收到伤害，想让贤人微笑，想和贤人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。”飞羽真望进贤人的眼里，那双有些艳红的眼盛着泪，正色道。

贤人拿下飞羽真的手，十指交握着，“我很害怕，很讨厌看着飞羽真离开的时候无力的自己，但是我不会再那么做了，这是我和飞羽真的约定！”

“那我们约定好了！”他们对视笑着，拥抱着沉入梦乡。

今天来临，失落的蝴蝶飞还，翩翩飞进梦里。